能约女孩子放风筝 巅峰作品:余光中散文:焚鹤人

他举着那只白鹤,走在最前面。绿喙,赤冠,玄裳,缟衣,下面垂着两条狭长的脚(小兔情感挽回老师 微信:ke2004578),作文网小编为你们悉心打算了《余光中散文:焚鹤人》,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,如果想了解更多的写作技巧请继续关注我们出国留学网的习作栏目。

一连三个晚上,他守在后庭院里那丛月季花的对面,聚精会神做那只风筝。全家都很兴奋。全家,那就是说,包括他,雅雅,真真,和佩佩。一下班回去,三个女孩子等不及卸下书包,立刻奔到后庭院里来,围住工作中的妈妈。三个小孩对这只能飞的东西寄寓很高的幻想。它早已成为他们的话题,甚至争辩的中心。对于他们,这件事的重要性不下于太阳神八号的访月之行,而父亲,满身纸屑,左手糨糊双手剪子的那种妈妈,简直有点太空人的气味了。

可是他的激动,是记忆,而不是展望。记忆里,有许多云,许多风,许多风筝在风中升起。至渺至茫,逝去的风中已逝这些鸟的游伴,精灵的降落伞,天使的驹。对于他,童年的定义是风筝加上父亲加上猫和蛐蛐。最难看的天空,是饱含月光和轰炸机的天空。最漂亮的天空,是风筝季的天空。无意间发觉远方的地平线下浮着一只风筝,那觉得,总是令人惊喜的。只要有一只小小的风筝,立刻变得云树皆有情,整幅景致立即颇具牧歌的风韵。如果你是小孩,那惊喜必然加倍。如果那风筝是你自己放上天去的,而且愈放愈高,风力愈强,那种胜利的喜悦,当然也就加倍亲切并且难忘。他永远忘不了在重庆的那几年。丰硕而慈样的广东,山如摇篮水如奶,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。那时他其实不致于这么小,只是在记忆中,总有那个觉得。那是二次大战期间,西半球的天空,东半球的天空,机群比鸟群更多。他在高高的山国上,在开阔的战争之边沿仍有足够的空间做一个女儿爱做的梦。“男孩的意向是风的意向,少年时的思想是长长的思想。”少年爱做的事情,哪一样,不是梦的延长呢?看地图,是梦的延长。看厚厚的翻译小说,喃喃吞咽这些多辅音的奇名怪姓,是梦的延长。放风筝也是的。他永远记得那山国高高的夏天。嘉陵江在千嶂万嶂里寻路向南,好听的水声日夜流着,吵得好静好好听,像在说:“我好忙,扬子江在山那边等我,猿鸟在山峡,风帆在武汉,运橘柑的船在洞庭,等我,海在远方。”春天来时总那样冒失而猛烈,使人大吃一惊。怎么一下子田里喷吐那许多菜花,黄得好放肆,香得好恼人,满田的蜂蝶忙得象加班。邻村的鬣狗成群结党跑来追求她们的阿花,害得又羞又气的大人抡起扫把去打散它们。细雨霏霏的日子,雨气幻成雾气,从林木蓊郁的谷中冉冉蒸起。杜鹃的嘶鸣里有凉凉的湿意,一声比一声急,连少年的心都给它拧得紧紧的好难过。

而最有趣的,该是有风的晴日了。祠堂旁边有一条山路,蜿蜒下坡,走不到一刻钟,就步入一片开旷的平地,除了一棵错节盘根的老黄果树外,附近哪些杂树也没有。舅舅提着竣工的风车,一再吩咐他起跑的时侯要持续而稳定,不能很骤,太快。他的心卜卜地跳,禁不住又回头去看那风筝。那是一只体貌清奇,风神洒脱的白鹤,绿喙赤顶,缟衣大张如鬯。翼展怕不有六尺,下面更曳着两条长足。舅舅高举白鹤,双翅在暖洋洋的风中发颤晃动。终于“——一——二——三!”他拼命往前奔跑。不到十码,麻绳的引力突然松驰,也就在同时,舅舅的喝骂在背后响起。舅舅追上来,检机落地的鹤有没有脱臼,一面怪他很不留神。再度起跑时,他放慢了步伐,不时回顾,一面估量着风力,慢慢地放线。舅舅仓惶地追上来,从他手中接过线球,顺着风势把鹤放上天去。线从父亲双手勾住的牙签上直滚出去,线球轳轳地响。舅舅又曳线跑了两次,终于在平东圃上站住。那白鹤羽衣起舞,扶摇直上,长足在风中飘动。他激动得大嚷,从父亲手中抢回线去。风力愈来愈强,大有跟他拔河的意思。好几次,他以为自己要距地飞起,吓得赶紧还给了姐姐。舅舅把线在黄果树枝上绕了两圈,将看守的任务交给老树。

“飞得那样高?”四岁半的佩佩问道。

“废话!”真真瞪了她一眼。“爸爸做的风筝如何会飞不高?真是!”

“又不是父亲的父亲飞!是父亲的父亲做的风筝!你真是笨屁瓜!”十岁的雅雅也纠正她。

“你们再吵,爸爸就不做了!”他放下剪子。

小女孩们安静出来。两只黄蝴蝶绕着月季花丛追逐。隔壁有人在练吉他,柔丽的琴音在空中荡漾。阿盾在卧室里煮哪些东西,满园子都是咖哩香。忽然佩佩又问:

“后来那只鹤呢?”

后来那只风筝呢?对了,后来,有一次,那只鹤挂在树顶上,不上不下,一扯,就破了。他掉了几滴泪。舅舅也太凄然。他记得当时二人艰涩站在那可恶的树下,久久无言。最后父亲解嘲说,鹤是仙人的座骑,想是我们的这只鹤总算弄成僧人,羽化随仙去了。第二天舅甥俩黯然曳着它的尸块去秃东圃上,将它焚化。一阵风来,黑灰漫天飞扬,带点名士知性的父亲,一时感叹,朗声吟起几句赋来。当时他还是高小的中学生,不知道父亲吟的是哪些。后来年龄大些,每次念到“黄鹤一去不复返,白云千载空悠悠”,他都会想起自己的那只白鹤。因为那是他少年时惟一的风筝。当时他曾掐住父亲,要父亲再给他做一只。舅舅答应是答应了,但不晓得为何,自从那件事后,似乎意兴凋敝,始终没有再为他做。人生代谢,世事多变,一个女儿少了一只风筝,又算得了什么呢?不久他去十五里外上小学,寄宿在校中,不常回去,且换了一批同学,也就把这件事逐渐冲淡了。等到他年龄大得可以欣赏父亲那个亭亭物外的风标,和弟弟发表在期刊上但仍然不曾结集的十几篇作品时,舅舅却已死了好几年了。舅舅死于飞机失事。那年父亲才三十出头,从台湾乘飞机去日本,正待一飞冲天,游子云表,却坠毁焚伤致死。

“后来那只鹤——就炸掉了。”他说。

三个小女孩给父亲叫进屋内去喝包子。他一个人留在园子里继续工作。三天来他仍然在糊制这只鹤,禁不住要一一回忆当天他守望父亲工作时的那个热切心情。他希望,凭着自己的记忆,能把眼前这只风筝做得跟父亲做的那只一模一样。也许这心愿在他的心底早已潜伏了二十几年了。他痛切倍感,每一个女儿起码应当有一只风筝,在天上,云上,马上。他朦朦胧胧倍感,眼前这只风筝一定要做好。要飞得高且飞得久,这样,才对得起三个女儿,和姐姐,和自己。当初父亲为何要做一只鹤呢?他一面工作,一面这样问自己。他想,舅舅一定向他解释过的,只是他年龄很小,也许不懂,也许不记得了。他很难决定:放风筝的人应当是哲学家,还是作家?这件事,人做一半,风做一半,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。表面上,人和自然是对立的,因为人要拉住风筝,而风要推走风筝,但是在一拉一推之间,人和自然的矛盾竟产生新的和谐。这种境界简直有点形而上了。但这些经验也是作家的经验,他想。一端是有限,一端是浩渺。一端是微小的个人,另一端,是整个宇宙,整个太空的宽广与自由。你将风筝,不,自己的灵魂放起来,放起来,上去,更起来,去太冷太透明的空间,鸟的青衢云的千迭蜃楼和海市。最后,你的觉得是和天使在通电话,和风在拔河,和迷迷皑皑的一切在心神交弛。这真是最最快意的逍遥游了。而这一切一切神秘感和超自然的经验,和你仅有一线相通,一瞬间,分不清是风云攫去了你的心,还是你俘获了长长的风云。而风云团仍在天上,你一直立在地上。你把自己放出去,你把自己收回去。你是作家。

太阳把金红的光收了回来。月季花影爬满他一身。弄琴人早已住手。有群鸟飞回高挺的亚历山大椰顶,似在交换航行的哪些经验。啾啾啭啭。嘁嘁喳喳唧唧。黄昏流行的就是这些多舌的土话。鸟啊鸟啊他在心里说,明天在蓝色方场上打算欢迎我这只鹤吧。

终于走到了河岸上,他和女孩子们。三个小女孩尤其激动。早餐桌上,她们早已为这件事争辩上去。真真说,她要第一个起跑。雅雅说真真才七岁,拉不起如此大的风筝。一路上小佩佩也嚷个不停,要妈妈使她拿风筝。她坚持说,昨夜地做了一个梦,梦见自己一个人把风筝“放得比气球还高。”

“你人还没有风筝高,怎么拿风筝?不要说放了。”他说。

“我会嘛!我会嘛!”四月底的风吹来佩佩的毛发,像待飞的翅膀。半早上的太阳在她多皱纹的小耳朵上蒸出好些汗佛珠。迎着太阳她直霎双眼。星期天,河堤甚少汽车。从那儿违建户的小木屋里,来了两个小孩,跟在风筝旁边,眼中饱含艳羡的神色。男孩约有十二三岁,平头,拖一双木展。女孩只有六七岁的样子,两条辫子翘在身上。他举着那只白鹤,走在最前面。绿喙,赤冠,玄裳,缟衣,下面垂着两条狭长的脚,除了伸开的双翼稍短外,这只白鹤和他小时候的那只几乎完全一样。那就是说,隔了二十多年,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。

“雅雅,”他说。“你站在这里,举高一点。不行,不行,不能这样拿。对了,就像这样。再高一点。对了。我数到三,你就放手。”

他一面向前走,一面放线。走了十几步,他停下来,回头看着雅雅。雅雅正竭力高举白鹤。鹤首巍然,车轮大的翅膀在湖风中跃跃欲起。佩佩就站在雅雅身边。一瞬间,他幻觉自己就是父亲,而站在风中稚髫飘飘的那种热切的儿子,就是二十多年前的自己。握着线,就像松开那一端的少年时代。在心里他默涛说:“这只鹤送给你,舅舅。希望你在那一端能看到。”

然后他小声说:“一——二——三!”便往前奔跑上去。立刻他看见雅雅和真真在背后小声喊他,同时手中的线也三洋来。他回过头去。白鹤正七歪八斜地倒栽落地。他跑回家。真真气急败坏地迎上来,手里曳着一只鹤脚。

“一只脚掉了!一只脚掉了!”

“怎么搞的?一他说。

“佩佩踩在鸟的脚上!”雅雅焦躁地说。“我叫她走开,她不走!”

“姐姐打我!姐姐打我!”佩佩闪着泪花。

“叫你举高点嘛,你不听!”他对雅雅说。

“人家手都举酸了。佩佩仍然挤过来。”

“这好了。成了个独脚鹤。看如何飞得上去!”他不悦地说。

“我回去去拿胶带好了,”真真说。

“那么远!路上又有车。你一个人不能——”

“我们有糨糊,”看热闹的女孩说。

“不行,浆糊一下子干不了。雅雅,你的头饰给妈妈。”

他把断脚夹在鹤腹上。他抬起风筝。大白鹤在风中神气地昂然,像迫不及待要乘风而去。三个男孩拍起手来。佩佩泪汪汪地笑起来。违建户的两个女儿也张嘴发呆。

“这次该你跑,雅雅,”他说。一听我数到三就跑。慢慢跑,不要很快。”

雅雅激动得脸都红了。她牵着线向前走。其他的小孩跟起来。

“好了好了。大家站远些!雅雅当心啊!一——二——三!”他立即放开手。雅雅果然跑了上去。没有十几步,白鹤早已飘飘飞起。他立即追上去。忽然蹿出一条黄犬,紧贴在雅雅背后追赶,一面激动地吠着。雅雅吓得大喊妈妈。正惊乱间,雅雅绊到了哪些,一跤涨了下去。

他恶狠狠大骂那黄犬,一面赶上去,扶起雅雅。

“不要怕,不要怕,爸爸在这里。我瞧瞧呢。膝盖头搽破一点皮。不要紧,回去涂一点红药水就好了。”

几个男孩合力把黄狗击退,这时,都猛扑来看狼狈的雅雅。佩佩还在骂那只“臭犬”。

“你这个烂臭犬!我教我们的大鸟来把你吞掉!”真真说。

“傻丫头,叫哪些东西!这次还是妈妈来跑吧。”说着他拾起地上的风筝,和滚在一旁的线球。左边的鹤翅挂在一丛野草上,勾破了一个小洞。幸好出事的那只脚还好好地别在鹤头上。

“姐姐涨疼了,我来拿风筝。”真真说。

“好吧。举高点,对了,就这样。佩佩让开!大家都走开些!我要跑了!”

他跑了一段路,回头看时,那白鹤平稳地飞了上去,两只黑腿荡在半空。孩子们拍掌大喊。他再往前跑了二三十步,一面放出麻索。风力加大。那白鹤太洒脱地向下渡劫,愈来愈高,愈远,也愈小。孩子们高兴得跳起来。

“爸爸,让我拿拿看!”佩佩叫。

“不行!该我拿!”真真说。

“你们不会拿的,”他把线球举得高高的。“手一松,风筝不晓得要飞到那里去了。”

忽然孩子们惊叹上去。那白鹤身子一歪,一条狭长而黑的东西悠悠忽忽地掉了出来。

“腿又掉了!腿又掉了!”大家叫。接着那风筝怔忡落难地向上倒塌。他拉着线向后急跑,竭力想救出它。似乎,那白鹤也在作垂死的挣扎,向十月的风。

“挂在电缆线上了!糟了!糟了!”大家嚷成一团,一面跟随他向旱田的这边冲去,野外涌动着人声,狗声。几个小孩子挤在窄小的山坳上,情急地狂吼着,绝望地指划着倒悬的风筝。

“用劲一拉就出来了,爸爸!”

“不行不行!你不看它缠在两股电缆线中间去了?一拉会拉破的。”

“会掉到水里去的。”雅雅说。

“你这个死电缆线!”真真哭了起来。

他站在山坳身上,茫然挂着松驰的线,看那狼狈而嶙峋的负伤之鹤倒挂在高压线上,仅有的一只脚倒折过来,覆在破翅里面。那样子又凄惨又滑稽。

“死电缆线!死电缆线!”佩佩附和着奶奶。

“该死的电缆线!我把你一起割断!”真真说。

“没有了电缆线,你如何打电话,看电视——”

“我才不要看电视呢!我要放风筝!”

这时,田埂上,河堤上,草坡上,竟围来了十几个看热闹的路人。也有几个是从附近的违建户中闻声赶来。最早的那种男孩子,这时拿了一根晒衣物的长竹竿跑了来。他接过竹竿,踮起足尖试了几次,始终够不到风筝。忽然,他倍感体重丧失了平衡,接着身体一倾,左脚猛向旱田里踩去。再拔下来时,裤脚管,袜子,鞋子,全没了水和泥。三个女孩子尖叫一声,向他跑来。到了近处,看清他潦倒的样子,真真突然笑出声来。雅雅忍不住,也笑起来,一面叫:

“哎呀,你看这个父亲!看父亲的内裤!”

接着佩佩也笑得拍起手来。看热闹的路人全笑起来,引得阳坡上的黄猫汪汪而吠。

“笑哪些!有哪些好笑!”他气得眼珠都红了。雅雅,真真,佩佩吓了一跳,立刻止住了笑。他捡起线球,大喝一声“下来!”使劲一扯那风筝。只听到一阵纸响,那白鹤飘飘忽忽地栽向田里。他拉着溺水的风筝,施刑通常跑下坡去。白鹤曳着嶙峋的翅膀,身不由己地在草上颠踬扑打,纸屑在风中扬起,落下。到了堤上,他把残鹤收到脚边。

“你这可恶的幼鸟,”他狡诈地骂道。“我操你娘的脖子!看你飞到那里去!”他抬起泥浆浓厚的腿,没头没脑向地上踩去,一面踩,一面骂,踩完了,再猛力地猛踢一脚,鹤尸向斜里飞了起来,然后愕然倒在街边。

“回家去!”他命令道。

三个小女孩惊得呆在一旁,满眼闪着眼泪。这时才突然睡醒。雅雅拾起面目全非的空骸。真真捧着纠缠的线球。佩佩牵着一只断腿。三个女孩子垂头丧气跟在余怒犹炽的妈妈旁边,在旁观者似笑非笑似惑非惑的凝视中,走回去去。

午饭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。只有餐具和匙箸相触的声音。女孩子都太用心地喝水,连佩佩也变得太腼腆的样子在喝水。这情形,和午餐桌上的激动与期盼,形成了尖锐的对照。幸好父亲不在家喝中午,这种反常的现象,不需要向谁解释。三个小孩的表情都太委屈。真真泪痕犹存,和灰尘絮凝成一条污印痕。雅雅的身上也没有洗,头发上还粘着几茎草叶和少许泥土。这才想起,她的肩膀还没有涂药水。佩佩的耳朵上堆满了皱纹和雨珠。她似乎在想昨天的一幕,显然有许多问题要问,但不敢提下来,只能转动她长睫下的灵珠,扫视着墙角。顺着她的眼光看去,他看到那具早已支离残缺的鹤尸,僵倚在墙角的阴影里。他的心里饱含了内疚和自责。破坏和虐待带来的猛烈快感,已经舍他而去。在盛怒的高潮,他认为理直气壮,可以屠杀所有的天使。但继之而至的是迟缓的空虚。那鹤尸,那一度有生命有灵性的鹤骨,将自此弃在阴郁的清寂,任蜘蛛结网,任蚊虫歇脚,任虫子与壁虎与鼠群游走于脊椎之间?伤害之上,岂容再加诋毁?

他放下牙签,推凳而起。

“跟父亲来。”他轻轻说。

他抬起鹤尸。他缓缓走入后园。他将鹤尸悬在一株月桂树上。他点起火柴。鹤身轰地一响烧了上去。然后是右翼。然后是熊熊的左翼。然后是仰睨九天的鹤首。女孩子们的耳朵反映大火光。飞扬的黑灰白烟中,他闭起双眼。

“原谅我,白鹤。原谅我,舅舅。原谅我,原谅无礼的妈妈。”

“爸爸在念哪些嘛?”真真轻轻问雅雅。

“我要放风筝,”佩佩说。一我要放风筝。”

“爸爸,再做一只风筝,好不好?”

他没有回答。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。他不知道能约女孩子放风筝,线的彼端到底是哪些?他望着没有风筝的天空。

一九六九年元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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